【巴蜀画派·人物】马一平:艺术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三部
2017-08-24 12:04
马一平,中国油画学会理事、四川省美术家协会顾问、四川音乐学院成都美术学院名誉院长、四川省巴蜀画派促进会会长,第一批巴蜀画派卓越成就代表人物,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如果要谈到马一平的艺术生涯,不得不说起他的三个身份:艺术家、美术教育家、川音美院院长。有人说,艺术创作、教育、管理,三者是不可兼得的,而在马一平的艺术生涯中,我们清楚地看到,这三者中的任何一项,他都做得有条不紊且成绩显著。
《新绿 回归》
《夏威夷风景线-3号》
创作:寄景生情 传达自己的情感是创作的核心
马一平经常在风景画教学中谈到构图、色彩、节奏感的重要性,在他的艺术创作中,也不难看出这三大因素的地位。以风景画为例,它描绘的对象是大自然,而自然是人类生存繁衍的场所。不管是江南的小桥流水或者是西北的大漠荒原,自然的美妙景色都是跟人的心境相通的。在马一平看来,“景”和“境”相互区别,景色是客观的物质存在,而历来中国的山水画都讲究表达一种意境,即强调寄景生情。所谓意境其实是艺术家心境的外化,核心在于传达一种情感,而不是机械的复制一个自然。要营造一个境界就需要借助于多种手段,比方说构图、色彩、技法,还有绘画当中所显现出一种视觉的节奏,这些都是营造境界的手段。他强调,如果说我们把自然对象看成是原材料,那么原材料是要经过加工之后才能成为一件可供观照的艺术品。要把它变成作品,就必须要在这些手段上下功夫,这些对于传达情感营造境界都是非常有力的方式。
这些手段实际上是我们在观察客观物象的基础上的一种主观意识的介入。马老师认为,构图首先基于一种意向;是一个比较感伤的情调或者是一个欢快的情调。你要把握这种意向,把它幻化为一个心目中依稀可见的画面,这就要调动构图手段。构图的方式很多,当艺术家面对一片景色时,他有什么样的感受,想传达怎样的情绪,他就会怎么构图,不同的构图方案传达出不同的情感。“传达自己的情感是艺术创作的核心。”包括他的人物画创作,他认为都是基于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动,无论是奔腾激蓝的情怀,还是轻松诙谐的情趣,都是由一种真情实感驱遣他探寻一种相应的形式,去调动构图的样式和内部的秩序。
说起马一平艺术风格上的变化,那一代的艺术家,在改革开放以前所能接收到的资讯非常有限,在意识形态上,国家所倡导的就是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而各种原因造就的就是直接借鉴前苏联的艺术的路子。
《早安》
《大地无言22号》
改革开放开始之后,大量的西方资讯流向中国,这无疑让人眼界大开。“我们看到了更多的形态和样式,这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使我们的视野一下子拓宽了,同时也影响到我们的选材和画面的表现语言。”马一平介绍到,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那个期间,对他影响比较大的有这样几点:一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期,在中央美术学院的图书馆里看到奥地利维也纳分离派——克里姆特、席勒;墨西哥三杰:奥罗斯科、里维拉、希盖罗斯壁画的画册。还有,在八十年代初有一个“艺术寻根”的风潮,及由此而生的作品,在他内心,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
而从上个世纪末再到本世纪,马一平在作品当中逐渐地削弱一些过分装饰的东西,对书写性的东西产生了较多的兴趣。正如他所说:“一个画家你接受了一些什么影响,内在有一些什么需求,就会导致你的画风逐渐地发生一些怎样的变化。”
《一个关于生长的故事》
《祥和之家-3号》
教学:我能给予他们的,我一定全力地给予;我不能直接给他们的,我会给他自由
从川美毕业就留校任教,2000年以后又创办川音美术学院。在马一平这五十余年的艺术教育中,成就了众多的艺术名家。谈到其艺术教育成就时,他坚持说:“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认为,美术教育是一种团队劳动,是一个群体对学生的培养,而他自己只是这个教学团队当中的一个成员。“仅仅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团队当中可能有的老师在学生心目当中更认可一点或者更喜欢一点,或者是从某个老师身上得到的东西多一点,仅此而已。”
在访谈中,马一平还聊了这样一件趣事。八十年代的时候,四川美术学院曾发了一张教师的登记表,其中有一项栏目写的是你曾经培养出了哪些知名的艺术家,一般人可能就直接填张三李四了,马一平看到这个栏目时,觉得内心很有障碍,于是他是这样写的:“我曾经参加过对何多苓、罗中立、程丛林、高小华等人的教学工作。”
作为在艺术教育事业中工作了五十余年的美术教育家,马一平有一些从年轻时贯彻至今的,他自己的教学理念,首先,他坚持认为:“凡是我自己能够直接给予他们的,我一定全力地给他,但是我自己有局限性的,我不能直接给予他们的,我将给他自由,不能去束缚他从别的方面获取到我不能直接给予的东西。”
第二,他会努力发现每个学生身上有哪些可取的东西,哪些可以肯定和扶持,哪怕是比较差的学生,也要让他的信心不受到打击,或许他有某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第三,马一平认为,一个班里同学之间的影响可能更超过老师。所以他比较注意在班级里营造一个“场”的效益,让学生学他的同学,让比较强的同学去辐射和带动其他的同学。
第四,马一平讲述了在当老师的头两年时一个故事,他曾看过一个全军汇演节目,一个战士面对十二个盘子,他把每个盘子都竖起来转,这十二个盘子要不断地转动,当他看到哪个盘子转得不那么好的时候,他就拨它一下给点力让它继续转,过一阵另外一个盘子不怎么转了,他又拨它一下。“同样的原理,你要关注学生在遇到困难、遇到障碍的时候,你怎么去‘拨动’他,他才能比较好地转动。当你点到他的穴位上了,他可能就会茅塞顿开。”
《回乡之梦6号》
《动地长歌4号》
管理:院长身份是我的一个“痛处”
谈到马一平的院长身份,他说:“这恰恰说到我的一个痛处。”对于马一平而言,行政工作不是他的愿望而只是追加在其身上无法推卸的责任,当初在川美当副院长的时候他推了一年就是没推掉,“这并非我所爱,仅仅是没有推掉,那就只好努力干吧,因为这关系到很多人和对他们的责任,你干得不好,无颜见江东父老。”
作为川音成都美术学院的院长,马一平为这所学校可谓呕心沥血地付出了他所能给的全部。“川音美术学院是2000年开办的,我们需要面对二十一世纪国际、国内的整个艺术发展、艺术教育的大背景。”而川音成都美术学院的确与传统美术院校有所不同,他有着很强的实验性和在当代艺术方面的教学突破。在谈论川音美院对本土当代艺术的发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的时候,马一平把功劳“推”给了学院的任课教师们:“如果说美术学院在当代艺术方面能够产生一些影响,我觉得有几个人物,我是必须要着重谈到的,一个是在我们川音美院任油画系主任八年的刘虹教授;一个是理论家、策展人陈默教授,他们在学院在当代艺术发展上的一些宏观的策划和办学推动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具体执教中给学生深刻影响的还有我们的特聘教授何多苓,另一个是特聘教授德籍华裔画家王承云,他们通过自己的教学和作品对学生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难忘的征途》
《乡村木匠》
总结自己对于艺术创作、教育、管理三项工作的努力时,马一平再一次谦虚地说:“我只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来糅合这三者的。行政工作既然干了就要努力做好;作为教师,良知让你必须要对学生尽责任。然后我再勤快点儿,剩下的时间,绝对不能放弃对艺术创作方面的追求,因为那是我从未改变的原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