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创作是一种具有强烈个性和感情色彩的精神劳动,因此特别动人的作品都较偏激; 那种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实属平庸。 艺术就是需要标新立异,陈词滥调是令人作呕的。只是,标新立异不是故弄玄虚,前者有做世的真知灼见,后者是藏头露尾的卖假药。 诗讲究情理,画亦当讲究情理。有情无理者淡浮寡味,有理无情者呆滞平板。 作画最是诚实之事,能直抒胸臆者才能感人至深,曲意迎合,违心揣测决不可能拨动 心弦。 诗有“诗眼”,文有“文眼”,画当然亦有“画眼”。我以为“画眼”当广泛的理解为作 品的意图,比如一幅强调用水的画,“画眼”便应是水的应用效果而不再是画面上那只 鸟,以此类推,“画眼”可以是构图、用色、造型、笔意等等。画眼者,一幅画之着眼点也! 在艺术中,整体的效果永远是最重要的,任何(哪怕很精彩的)细节都只能是为整体服务的,都是处于从属地位的;不然罗丹决不会“砍去巴尔扎克的手”! 绘画的关键不在于画什么而在于怎么画;物象只是画家渲泻情感的载体而己。构图当从不稳中求稳,不正中求正;用笔当从讲究中求随意,流畅中求艰涩;设色当 从单纯中求丰富,丰富中求统一。 所画要平中求奇,画家所研究的是画法而不是品种。没有那个大师是因能画多少种竹 子而成名的:也没有那个大师是因为能画好多种雀鸟而成名的。齐白石的虾、徐悲鸿 的马、于非的牡丹、黄青的驴都不是因对象的奇特而恰恰是研究出了好的画法而扬 名天下的。 诗、书、画、印是姊妹艺术,之间有很多内涵联系和相通道理,“画中有诗”并非指 画上题诗,“诗中有画”也并非诗的旁边配幅画来图解,“以书人画”当然也绝非指以好的书法题画。 画之优劣不在于工拙,不在简繁,亦不在大小,浓淡.----,关键在于作者是否有感而 发,寄情于画,情动于衷,然后心手相应,物我两忘,此谓“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者也! 线是中国画的命脉,中国画是线的王国,也是中华民族值得骄傲的文化象征之一。尽 管在“十八描”之后线又有了新的发挥和扩展,但对线的研究仍将是中国画家的终生 目标。 题款、用印都是画面的一个组成部份,只有明白了这个道理,款印的运用才丰富多彩 并有其必然性。款识可以多得满篇而画只占一小角,亦可以“穷款”都不题而只用印, 还有字体的变化,大小、轻重、浓淡的多种变化的配合运用。总之,一切都得依画面 的需要而定。 传统与创新往往被人们对立的提出,其实这两者并非如此停逆:传统有如源而创新恰 是流,传统有如根而创新恰为枝叶。 中国绘画的抽象和浪漫一点不逊于西方,并且比其更早更好。毕加索的“泼墨人骑图” 同染指的“泼墨仙人”在艺术构想上如出一辙,但一个是二十世纪的艺术家,一个是十三世纪的出家人;西方的小天使要插一双翅膀才能飞,而中国的“飞天”则脚踏彩 云便行了,甚至只用飘带的动势便飞了。 文化同科学是两码事,科学的先进不等于文化的先进。文化是靠积淀,历史越久远越 深厚.越灿烂。“中国画穷途末路论者”是妄自菲薄,是危言耸听,是晔众取宠! 聪明的人爱耍心眼,不用功。总想不劳而获;老实的人总使蛮劲,不用心,实属南辕 北辙。这便是世间成功者少的根本原因。